『在日常中,我们提到蒜,就不由得想起它的“炝锅兄弟”葱和姜,这三位老友在调味炒菜油时不离不弃。』
作者/黑麦
餐厅里,一道三杯鸡被服务员端上了桌,朋友们举着筷子纷纷探底,挑拣出鸡块。桌台转了几十圈,酒菜吃得精光,可唯独那砂锅里的大蒜,无人问津。
大蒜,是美食界常被提到的名词。无论配搭红白肉,还是生猛海鲜,炒煎焗啫都少不了它,厨师们经常为它的归类犯难,虽说是种蔬菜,却很少有人把它藏在保鲜柜或是冰箱,它常被当作佐料,被放在调料柜子上。
几年前,还常在北京的面馆、饺子馆里看见整辫子的生蒜,后来蒜都被剁成了蒜末、蒜泥,与辣椒油相伴,餐厅里再也见不到它出土时的样子。爱吃生蒜的人也变少了,那些容得下辣椒辣度的舌头总是抱怨,蒜越来越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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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不喜欢蒜的刺激,要算其次,实则是忍不了它的臭。这种风味被科学家定名为烯丙基甲基硫化物,据说它会长时间停留在口腔中,随着呼吸一点点被稀释。当蒜被烹饪、被加热时,这种活性物质会消失,但即便如此,也鲜有人想要吃一口那颗被榨取干净风味的、软塌塌的蒜。
吃蒜有着漫长的历史。在古巴比伦时期,便有种植大蒜的迹象。据说,由于当时的人对于大蒜甚至有些崇拜,他们还会把蒜汁涂抹在婴儿身上,不是为了腌制,而是为了祈福;成年人会把大蒜挂在脖子上或当作饰品;王室对于这种辛辣更是宠爱有加。
古埃及人认为,大蒜代表力量,代表权力,也能激发性欲。古希腊的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推广大蒜防病,当时大蒜甚至还成了参加奥林匹克运动员的“兴奋剂”;古罗马人依靠大蒜征服欧洲,据说是因为恺撒大帝要求士兵在出征前吃一头大蒜。
伴随着种种传说和美名,大蒜流传到了整个地中海地区,被广泛种植,被端上寻常百姓的餐桌。直到今天,在美食之国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地区,仍旧可以吃到各类弥漫着蒜香的美食,海鲜饭、意面、海鲜锅、焗蜗牛、烤蘑菇、各类腌橄榄、腌肉中都可以品尝出那种浓郁的风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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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国人对大蒜的爱不亚于烤肘子,这种辛辣的味道会出现在他们的一日三餐中。除了做调味品,大蒜酱汁、大蒜蜂蜜、大蒜泡酒都被发明了出来,这源于德国人对“天然抗生素”的推崇。
我喜欢的英国小厨杰米·奥利佛也对大蒜情有独钟,每当牛排出锅时,他都要用切开的蒜瓣涂抹一遍牛肉,并声称“会造成完全不同的口味”。在不少地中海料理中,仍可见到被拦腰截断的整株大蒜出现在盘中,虽是个装饰,却也被厨师们煎烤出金黄的颜色,是它曾经辉煌的证据。
如果你去过法国的朗多克或普罗旺斯就会发现,葡萄酒和含羞草(Mimosa)鸡尾酒并非那里的主角。每到中午,散落在小镇中的餐厅里就会飘出各种诱人的肉香和奶香,当你坐在餐桌前,就会被那些菜的含蒜量所震惊。香草与蛋白质风味由大蒜相连,这种浓浓的乡村味道几乎贯穿着整个法南地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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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次出差,住在尼斯的酒店,老板从远方邀来退休的米其林二星厨师做客,餐毕,太阳还没落下,马赛鱼汤里的蒜香和当天最后一缕夕阳飘洒在沙滩上,令人难忘。
据说欧洲人对于大蒜认知的升级,发生在“一战”时期。由于严重缺乏药品,协约国的军需部门采购了大量的大蒜压榨成蒜汁,临时替代消毒药水。一直到“二战”时期,苏联军队仍采用这种古老的方法为士兵的皮肉伤杀菌,大蒜汁也由此得名“俄国人的盘尼西林”。
大蒜传入中国,还要归功于张骞。根据张华的《博物志》卷六记载,张骞出使西域,带回了胡桃、胡葱、苜蓿、胡荽、葡萄、大蒜等,并引进了栽培技术。
这个最初名叫“胡草”的植物,并不受国人推崇,因为中国自古有烹“薤”的菜谱。“葵韭藿薤葱”中的薤是小蒜,也作野蒜、野韭、藠头或小蒜。《礼记》记载:脂用葱,膏用薤。由此可见,古人烹肉时,已经懂得加入辛辣的调味料了。乐府中有《薤露歌》,曹操写过《薤露行》,足见古人对小蒜的认同。而古籍中却少有提及大蒜的,即便有,也大多与食疗、医治风寒有关。
兰陵县是中国的大蒜之乡。当地人民政府的